|
|
|
|
|
怪事兒?
聽他說話,我也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問他究竟是什麼怪事。
:不是還能醫院住一晚麼?我把小玲安頓在病房,本想著出來送送你們。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你們走遠了。我已經來不及喊你們。這時候,我在街邊看到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白色的人,藏在街邊小店的巷子裡,因為沒什麼人,一眼被他發現了。而且那人似乎在隔著很遠朝我們看。
他說他走了過去。
我問他看到了什麼。周建連都白了,說他自己看到一件白色的衣服,飄飄蕩蕩的,像個沒有頭的人一樣。
:胡正,那衣服,我怎麼看怎麼都是你昨晚穿的那件,後來它就沒了影了。
我怔住了,當著他的面罵了句“X媽的”。
一直過了好幾天,始終沒什麼事兒。我才放心了下來,滿腦子依舊還是周建臨走時的那番話。沒有頭的人?
我覺得自己背心像是被冷風吹過一樣。下定決心打電話去問中年人,他只是笑了笑,對我說,
“衣服裡的東西不會再留在這附近了,那玩意,從此再也脫不下來那件衣服了。那件衣服你也認識,以後要是看到,轉身就跑不就得了?”
我還想問什麼,中年人卻有些生氣了,
“你還想怎麼樣?你讓我怎麼辦?這是個除非你奶奶復活,才能殺得死的東西。”
聽了他有些激動的聲音,從崇明遇到他開始,這幾乎是他第一次對我發火。
刀目前為止,我一共經歷了三次劫難,第一次是在崇明的饕由邪法,割去我身上的幾塊肉。第二次是都江古堰上的殺局,周建引我過去,想要把我釘死在樹上。
而第三次,則是這個河邊。
這些地方似乎都是聯繫起來的,如果沒有中年人的出現,前兩次我應該已經死了。到了最後,屍體被莫名其妙地埋在河邊的房子裡。
世上再沒人知道胡小正這個人。而我,將會徹底地被從世界上抹去。
而中年人的出現,改變了這種情況。但他卻似乎非常害怕陳婆,每次中年人出手,無不是精心準備,最後使得陳婆沒辦法下手。
中年人,在和一股未知的恐怖東西進行博弈,他確實是我二叔,而我不得不承認的是,一切事情,都是當年我奶奶有關。
奶奶,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超市下班,我去肯德基吃可樂和炸雞腿,狠狠地飽餐了一頓,用垃圾食品使自己不再去想這些東西。但一旦看到穿白衣服的人,心裡還是會有些俱意。
夜幕低垂,我出了肯德基。街上男男女女成雙成對,讓我不僅想起了當初走在崇明街道上,那個乾瘦但卻天真的小女孩。
有些事情總是這麼奇怪,有的人你一旦遇到,一輩子都會忘不了,自詡老實本分的我,怎麼那一次會變得如此的大膽?華燈初上,我站在街口,不得不承認偶爾夢迴之中,自己還是會看到鄭香。她雖然是一具冰屍,已經死了二十來年,但我卻執意地認為她對我是真誠的,因為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有女孩的眼睛,能夠單純得像她那個樣子。
我像個民工一樣蹲在地上。一個女子和我擦肩而過,她已經走過了鬧事的街角,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快速地追了過去。
拉住她的時候才發現她是個陌生的文靜女孩,一臉戒備地看著我。
:你要做什麼?
我尷尬地說自己認錯了人。
女孩已經走了,但剛才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夜晚的共江市人來人往,我發現自己口袋裡多了一張紙條。
上面的字跡像是小學生,歪歪斜斜地但卻透出一種娟秀的感覺。
:陳婆即使殺你,也不敢毀滅掉你的靈魂。她即使已經不是活人,也承受不起有一批人對她的報復。你手上的手錶,到時候自然會有人給你取掉。離開胡二皮身邊,這件事不是你能夠參與的。
人群中都是陌生人,這張紙條是誰給我的。上面的字看起來就像是鄭香寫的,她在崇明失踪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難道真的是她給我的?
回到超市,我沒了心思上班。
而更奇怪的事情,在兩天之後發生了。我去超市上夜班,超市倒是沒有變化,只是裡面的售貨員,全都換了一批。
我說我是在這兒上班的呀,不信找賈義來問,還有已經辭職了的周建。結果這群人表示,根本不認識我。我打電話給老闆,老闆說我已經被解雇了。微微透露點是有人出錢讓他這麼做的,不僅是我,就連我們那一批售貨員,一個都沒留。
再多問他又不肯說了。
第二天再去,超市的名字也已經換了。看著站在櫃檯裡面迎客的陌生人,我氣不打一處來。我怎麼就掉了工作?
而且新名字的超市,牆上掛的營業執照寫的是一年多以前,也就是從我剛到共江的開始的。
回到出租屋,我意識到,這是有人在抹掉我在共江市的出現過的痕跡?
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打電話給賈義,賈義告訴我他也被炒了,而且我們大多是夜班,誰會認識我們?他得重新找工作了。
給我帶來一切經歷的就是這一塊從最初撿到的手錶,居然紙條上說這塊手錶自然會有人給我取掉。不管是不是真的,竟也讓我輕鬆了不少,那是種來自靈魂的輕鬆。
我媽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參加奶奶的葬禮,因為奶奶屍體一直沒找到,當初醫院被燒毀的那些遺體的匹配也沒出結果。報了失踪一年多,警方終於下了認定死亡通知單。
也就是說,正式宣告我奶奶已經死亡。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這個消息還是給了我沉重的一擊。
這件事情,讓我把一切都拋到了腦後,至於工作為什麼突然沒了我再也沒心思去向。與當天下午回了田頁。
我老家田頁縣其實也在共江邊。
我家裡租了個大飯館,我到的時候靈堂已經擺了起來。早已來了一大群鄉下親戚,這群人上回就來逼著我家要錢。
我媽把我拉到一旁,問了問我這一年過的怎麼樣。我告訴她在一家國企上班,工作穩定,我媽好歹放下心來。
:小正,家裡還有些錢,你掙的錢留著自己用。看著你這麼有出息,你奶奶在天之靈,也會開心的。你先堅持打工,國家有政策,早晚有一天會給你轉成正式編制。
一聽到奶奶兩個字,我鼻子一酸。女人都有攀比之心,特別是我媽這種人,麻將桌子上總要逞強說自己兒子大學畢業如何了得。但她卻不知道,她的兒子活得有多窩囊。
第二天上午,在一大群親戚的見證下,開始為奶奶守靈,客人也陸續為她老人家上香。我媽跪在一旁謝禮的時候,已經快哭成了一個淚人。
田頁縣認識我們家的人,都給奶奶帶了喪禮,按照禮尚往來的規矩,白事包得多的甚至包了五百塊。但我爸媽的臉色卻始終不好看。
租這麼大一個地方,花了不少錢。大多來的卻是老家鄉下的親戚。這些人白吃白喝不說,一分錢也沒有拿。似乎看著我們是個城市家庭,奶奶死了,他們就能賴上我們。
到了運靈柩的環節,也就是把奶奶空無一物的靈柩拿到公墓下葬。
一個老親戚,雙手捧著奶奶的靈柩,被一群人簇擁著要往門外走去。我媽終於爆發了。
:你們這群人怎麼回事,她老人家是我們的娘,是我孫子的祖母。再說了。媽他離開那鄉下都幾十年了,平日也不見回去。早就不算鄉下的人,她的靈柩,怎麼也該我兒子小正來拿。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