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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搖頭,說不礙事,潘江的飯菜他幾十年都沒吃過了,說他那死了的弟弟,當初就很喜歡吃這裡的飯菜。
他是浙江人,又姓黃?
難道那個布店老闆,就是他的弟弟?
老人一聽我們提起布店老闆,居然有些激動,之後又嘆了口氣,說那也是他的命。老人的臉色越來越差,這頓飯他吃的很慢。
到了他把他那個羅盤拿了出來,推到我面前,說自己可能有些班門弄斧了,但還是希望我能收下。
他是什麼意思?老人臉上的笑非常真誠:年輕人,我和我弟伎倆微末,如果有其他姓胡的人在場,可能我拿出來這個盤子,就是犯了忌諱。
說到這裡他又開始咳嗽,我順手把盤子接了,他突然捏住我的手,此時我形容不出這為只見面的一天的老人那種表情。他自言自語,神智幾乎都不清了,說自己見過李朝芬的手段之後,他學風水又有何用?自己這樣做又能有何用?
總算吃完了這頓飯,白瑾扶著他,卻沒有離開,我意識到了什麼,難道帶我來這裡吃飯是假,他的真正意圖,是還有什麼事?
果然,老人讓我將那塊錦帛拿了出來。
:為什麼你碰過這塊錦帛,卻沒有死。
他是什麼意思?
他看著這塊錦帛上的線條,一雙老眼似乎要把那雜亂的線條看清楚。
:你知道為什麼我說誰碰過這塊錦帛就會死麼?這塊錦帛是誰給你的?給你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什麼?
我茫然了,這塊錦帛是從拍賣會拿出來的,但正如他所說,除了我之外,真的是其餘碰過它的人都丟了命,甚至連給它照過相的人,魂魄也變成了魘鬼。
:如果我沒猜錯,這塊看似平常的布,就是魘都之主。
什麼?聽了他的話我差點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他卻一點不驚訝,他看了看外面,人來人往沒什麼出奇,他叫我和白瑾跟他去。
似乎這件事非常的隱秘,隱秘到連這個黃姓老者也如此慎重。一路上她不斷地對我們說,關於這塊布的事情,不管是誰,千萬不能透露出去。昨晚上他就看出了這裡面的名堂,但他也不敢說出來,而且特別強調,這件事,千萬不能讓那些跟三十幾年前死在這裡的風水先生有關係的人知道。
他是什麼意思?
黃姓老者走路都辛苦,帶著我們居然到了潘江市的居住區,也就是鬼城所在的那塊地方,重新回來,雖然是白天,我只走在街上背心都發了涼。
黃姓老者對這塊布的在意程度居然超出了他自己的身體狀況,他似乎很激動,自言自語道即將揭開一個天大的秘密。
我問他什麼秘密他也不說,但一旁的白瑾拉了拉我,白瑾悄悄對說我道,估計我們即將看到的是,三十多年前的那一晚最後的結局,一段被埋葬了的結局。
秋風蕭瑟,我們來到的地方,居然是半山上那塊石頭下面,兩棟樓之間的階梯位置。
跟昨晚的情形不同,也是山下白天的熱鬧形成對比,此時這裡空無一人,黃姓老者問我。
:你口中的布店老闆叫黃哲,是我的弟弟,白丫頭說,他在看到這塊錦帛之後給了你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地方就是這裡吧?
我點了點頭。
黃姓老者說,他弟弟可能是當年少數幾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我茫然了,這究竟是個什麼秘密?
:你姓胡,你想想看,你帶來的東西里,除了那塊錦帛,還有什麼?
他的語氣很怪,我的背包裡都是一些日常用品,但只有一樣東西除外,就是那幅畫。錦帛是我從拍賣會得到的,但這幅畫也是當初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那個書店中。
我重新又把這幅畫看了個遍,除了空白處多的那幾行字外,確實沒發現什麼蹊蹺。當看到這幅畫的下側的時候,我腦海中幾乎閃過一個驚雷。我本身是學歷史的,為什麼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發現?這是一副油畫,畫工精美不像是充數的作品,居然用的是不屬於油畫的裝裱,用的是國畫的裝裱,下面不倫不類地加了個捲軸。
我一摸那個木頭捲軸,接著便呆住了,這木頭捲軸的一個頭,被我擰了下來,裡面居然是空心的?
黃姓老人突然一個趔趄,白瑾要去扶他,他卻只看著我,小伙子,只有你才能把它叫出來。
他說話的時候指著那塊錦帛。把它叫出來?把什麼東西叫出來?
黃姓老人佝僂著背:昨晚在山上,那些魘鬼雖然封住了周圍,當時我就懷疑,要我們的東西,就在我們中間,沒想到真的是它。
黃姓老者從身上拿出那根只剩下一點的蠟燭,重新點燃,讓我站在了這根蠟燭的火焰面前看著他。劇烈的咳嗽中,他的一臉的笑容。
:小伙子,它應該就在這兒,你仔細看看。
蠟燭還在燃,白瑾突然把我拉到一邊,示意我距離這個老人遠一些,接著我真的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影子出現在一旁,正牽著他的手。這個影子不是別人,居然是昨晚的那個小女孩?
我渾身冰涼,怪不得我覺得不對勁,原來就是這個女孩,她之後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黃姓老人告訴我們,這只邪魂,就是藏在那塊錦帛裡的惡鬼,也就是當年的魘都之主。
:她,叫做妙月。
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老人似乎都在害怕。
不可能?怪不得白瑾當時會覺得奇怪,說什麼鬼城的魘鬼,從來都只有死人才能進來,活人的魂魄是絕不可能進來的。這個小女孩的出現就是一個謎。
:你們被它迷了眼,這不是她真正的樣子。
老人被小女孩牽著,我發現她只是輕輕地站在老人旁邊,黃姓老人臉上慘無人色,隨時都要倒下的樣子。
這個小女孩太過奇怪,最後幾乎是我的錯覺,我看到她對我笑了,慢慢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跟當初在酒店窗外看到的那個模糊的女人影子一模一樣。只是這影子越來越淡,之後慢慢地消失了。
她去哪兒了?
老人嘆了口氣,說想不到,它其實一直都在這塊布里。
魘都之主不是死了麼?老人告訴我,這就是當年最大的秘密,這只邪魂沒有死,被封在了這塊布中。一直被封到現在,你如果他猜得不錯,我帶來的這幾樣東西,是要讓我做最後的一件事。
按照他的話,我將這塊錦帛擺在了石梯盡頭的那塊石頭上,接著走回來,老人指了指我手裡的這幅捲軸,他的灰敗的臉色很是複雜。
:小伙子,你走上去就明白了。
空心捲軸裡是一張舊紙,裡面裹著一把銀色刀錐,拿著這兩樣東西,我一步步地朝著石梯上走去。秋風蕭瑟,滿地都只有落葉,老人和白瑾看著我的背影,我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不是我自己,而是我身上這件衣服,穿著他,這個地方曾幾何時似乎我來過,當初也有人穿著它一步步沿著石梯拿著這把銀刀走上去。
我身上的煙味再次升起,還是這個拐角石梯,在普通不過的畫面,但我卻看到那塊石頭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影子。
朦朧中我看不清楚她的樣子,是從布里面出來的,佇立在寫著魘都兩個字的石頭上。
走到了盡頭,這個影子呆滯地看著我,我已經明白了我需要做什麼事情,這一個女人,就是當初的魘都之主?
我拿著銀色刀錐,發抖地朝著她的胸口刺了過去,渾身我渾身冒起濃烈的煙味。煙味中,這個模糊影子看著我身上這件衣服,
:你回來了?你真的要殺我?
我的手劇烈抖動,因為刀錐居然像是被什麼擋住一樣,在臨近這模糊影子胸口的時候,根本刺不下去。那種感覺,就像是你面對著一個隨時都能要了你的命的邪異東西,只要它的手往我輕輕一伸,我頓時就會死亡。我心如刀割,看著這個模糊影子的臉。
我顫抖地說了一聲:我認了。
一切變得云淡風輕,銀錐順利地穿過,最終插在了石頭上的那塊錦帛上面。這個模糊的影子消散了。秋風之中,長久沒人打掃的石梯上落葉飄蕩。我站在這塊刻著魘都兩個字的石頭面前,我完全不敢相信,只是這麼一下,這塊石頭居然已經滿是裂縫。
白瑾擺在下面的羅盤,像是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上面的指針發瘋一般地轉動。
只是被銀錐這麼穿過,隨著石頭的裂開,那塊錦帛上面讓我們之前一直素手無策的雜亂線條居然被石頭撐著自動崩散了開來。
錦帛上的線條刷刷的抖動,這塊布上原本的刺繡也露了出來,那是一個一身長裙美輪美奐的高貴女子。老人走了上來,說這就是那具女屍最真實的樣子。
刻著魘都兩個字的石頭裂開了,這塊石頭是連在下面的山里的,老人嘆道:這個秘密真的是這樣,當初它沒有死,被縫在布中。拖了三十三年,這座鬼城死了這麼多的人,往者已去,如今這具魘都之主的女屍,終於死了。
我背心發涼,拿著拿著裹著銀錐的這張紙,剛才我意識到,差點那個模糊的影子就要了我的命,但在最後時候我說出了那句話救了我的命,居然再也沒有遇到任何抵抗。
那張紙上是二叔的口氣寫的一句話:小正,謝謝你。告訴她我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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